白川南杳

废物写手,干啥啥不行吃粮第一名。看文移步微博:白川南杳

【终炽|米优】Licht 00-01

突发奇想开个长篇。

想写一点自己想写的东西。

如有ooc打我依旧。


00

  优一郎缓缓地睁开眼。气泡从身边漂浮而上,目光顺着气泡慢慢地向上游动,他看见水面被夏日的光割成莹莹的碎片,在风里轻微地翻涌起伏。金鱼缓慢地从头顶游过,斑斓的鳞片流光溢彩,长长的尾搅碎一池水光。

 

  有温凉柔软的手臂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脖颈。他转过头时掀起水波漾漾,金发的小孩儿就扑进了他怀里。水里看不清晰对方金色睫毛下的蓝眼,却能看见那张小小的脸上露出小孩子特有的狡黠的笑容。阳光融进水里,悠悠在水里扩散开来,小孩那头软软的金发在融了光的水里浮动,像流动的光。

 

  优一郎恍惚地想起曾看过的童话故事里的人鱼王子,他的金发是不是也像这样在水里散开,随着水波鱼尾似地漾漾?

 

  小孩儿的脸忽地凑了过来,长长的金色睫毛几乎触到他的鼻梁,隐约可以看见那片金色羽翼下剔透的蓝眼。嘴唇上传来温软得像花一样的触感,他惊异地看着对方的眼睛弯成月牙儿。

 

  他抱住对方浮上水面,水波轻柔地拥着他的脊背。小孩儿趴在他肩膀上,柔软的脸颊和湿漉漉的金发贴着他的面颊,耳旁传来蜜一样软而甜的幼童的嗓音:

 

  “小优——”

 

01

  优一郎猛地睁开眼睛。床头的闹钟正嘀嘀地吵个不停,阳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耀武扬威地踩上他的鼻尖,从他睫毛上跃过。可他只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迷迷瞪瞪地瞪着天花板。

 

  他做梦了,梦见了小时候的事。那时的他不过十二三岁,每逢假期就跑去姨妈家玩。姨妈嫁给了一个俄裔富豪,居住的宅邸在那时候的他眼里就像宫殿一样金碧辉煌。宫殿里住了个小王子似的金发碧眼的小表弟,名字是米迦尔·采佩西。米迦尔小他七岁,最喜欢黏着他跟着他到处皮,顺着扶梯滑下来、爬树摘果子、捉迷藏躲进水池里都是常事。

  

  所以,那时在水池里,五岁的米迦尔到底是为什么吻了他?那时他伏在他耳边,到底说了什么?

 

  ——记不得了。十多年的时光足以将那些渺远的记忆冲刷得一干二净,就像水底光溜溜的鹅卵石,早就看不出最初的棱角。

 

  优一郎发了好一会儿愣,才伸手按掉聒噪的闹钟,翻个身窝进被子把阳光挡在身后接着睡觉。幼时那个猝不及防的吻又从记忆里浮起来,肆无忌惮地在脑海里浮游。

 

  他迷迷糊糊地就要睡着了,恍惚间觉得自己仍身在那池清澈的水里,米迦尔金色的头发流光一般在水里漂浮……

 

  米迦……

 

  啊!优一郎猛地坐起来,一把抓过闹钟,上面鲜红闪烁的“9:30”就像学生时代老师打的红叉,刺眼地嘲笑他。

 

  他丢下闹钟从床上翻起来,慌慌忙忙地穿衣服,这时候手机也添乱地响了起来,他伸手去够,握住手机的同时他也被腿间没穿好的牛仔裤狠狠绊了一跤,在一大堆杂物里摔成一个“案发现场”。

 

  靠。他在心里默默地骂了一句。

 

  优一郎静默地维持原来的姿势趴在地上,按下了接听键。

 

  “哟,白痴优,起床了吗?”带着明显讥笑口气的男声从手机里淌出来,灌进他脑子里,胀得他头疼,“今天的事你没有忘记吧?”

 

  “我记着的,马上就出门了。”优一郎一边从地板上爬起来一边敷衍地回答。

 

  “十点接机,你居然现在才要出门?!”

 

  “总之没问题。”优一郎真的觉得很头疼,不耐烦地揉着额角。

 

  “需不需要舅舅我帮……”

 

  嘀。优一郎毫不客气地挂断电话,截断电话那头欠扁的声音。红莲这家伙,明明只比自己大个八岁,却总是得意洋洋地以“舅舅”自居……该死的辈分。

 

  真是个白痴。优一郎腹诽着,穿好衣服,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出了门。

 

  

  城里没有一天不堵车。眼前车的洋流缓慢地挪动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车内广播的女主播声音黏腻地播报堵车状况,优一郎烦躁地敲着方向盘,估摸了一下,顿时像被兜头浇了冷水,心下一凉。照这个情况下去,到机场都该十一点了吧……

 

  回想起来,除去跟着自己淘气,幼时的米迦尔其实是一个非常乖的孩子。金发蓝眼,像个小天使,恰好他母亲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因此给他取名米迦尔。记忆里的米迦尔总是笑得灿烂,穿着永远整洁的衬衫和擦得锃亮的小皮鞋,一副乖顺又有教养的模样。他成绩优秀,待人大方礼貌,还会拉小提琴,曾经在什么少儿比赛得了金奖。

 

  但他其实好像也没那么乖。比如在房间里练习小提琴的时候会东张西望,看见趴在窗外的优一郎之后就把琴一丢撑着窗户就翻出房间跟优一郎疯去了;比如他会因为路上有小男孩朝优一郎丢石子儿就扑过去要揍对方,把笔挺的衬衫弄得皱巴巴的;比如他会在优一郎趴在桌上睡着的时候用马克笔悄悄在他脸上画眼镜和胡子;比如他从来不会叫优一郎“哥哥”,总笑眯眯地叫“小优”。

 

  不过,那孩子总归是乐观的。不管是摔倒在额头上磕了个血口子,还是捉迷藏躲进水里被呛着了,米迦尔总是咧着嘴笑着,露出白白的没长齐的牙。就连两人一起闯了祸——诸如打碎了名贵的花瓶、偷吃甜点被逮着了——米迦尔总会小大人似地笑着说小优放心啦没事的。

 

  他们已经许久没见面了。最近一次是在六年前,米迦尔母亲的葬礼上。八年前米迦尔母亲患了癌症,本来身体也不太好,经不起癌症的折磨,两年后就去世了。那是优一郎第一次看见那样的米迦尔。

 

  由于米迦尔母亲生前是虔诚的基督教徒,她的葬礼也是在教堂举行。为表示敬意和悼念,参加葬礼的每个人都不允许哭泣。教堂里死一般寂静,年纪还小的米迦尔被裹在黑色的小西装里,小脸苍白得像纸。他的眼圈红红的,眼睛有点肿,紧紧地咬着嘴唇,手里攥着一朵白色的玫瑰和母亲去世前留给他的怀表。优一郎站在一侧,悄悄地看他。

 

  那是不同于往常的米迦尔,仿佛被悲伤整个罩住了似的,阳光和笑声全被挡在了外面。

 

  再后来的事情都是听说的了。听说米迦尔的父亲常带着不重样的女人回家,除了给钱,也不太过问米迦尔的事情。米迦尔更是性情大变,不爱回家,对人对事都冷冰冰的,抽烟喝酒打架都是常事,学习成绩一落千丈。前段时间还跟人发生了口角,打架打得差点儿进了少管所,他远在俄罗斯的姑母坐不住了,直截了当告诉他父亲要是管不住儿子就送去她那儿学习管理家族产业。据说米迦尔听了这个消息直接摔门而去,消失了整整一星期。

 

  家里人头疼不已,后来才突然想起小时候最能让米迦尔听话的哥哥优一郎,此时优一郎也上班有几年,刚付首付买了套小房子,一合计干脆把米迦尔送到优一郎这里读完高中。正好米迦尔也听哥哥的话,说不定能管得住。

 

  优一郎接到母亲电话,一听头都大了。这都多少年没见了?他爸都管不住我哪能管得住?不过听说米迦尔没太抗拒这个决定,冷淡地点点头就收拾东西去了,倒是干脆。优一郎抗议无效之后也只能收拾收拾拿来堆杂物的空卧室,买了张床和书桌放置好,就领命去打整米迦尔学校的事情。好容易都办好,只等米迦尔少爷入住了。

 

  而他现在的任务,就是去机场接米迦尔。

 

  本来时隔六年没见面的人见面就已经有些尴尬了,优一郎还迟到,就更尴尬了。不过……优一郎转头瞥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手机——黑着屏,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家里人应该把自己的手机号给了米迦尔吧?已经迟到半小时了还没有打电话来,估计是飞机晚点了,去迟一点说不定刚好。优一郎一边自我安慰,一边转了方向盘插入另一条缓慢移动的车流。

 

  优一郎到达机场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了。他急急忙忙地停好车就往机场大楼赶,快到大门时就被显眼的金色晃了眼。

 

  身材已经拔高、骨架长开的青年裹着棒球服,修长而交叠得随意的长腿被牛仔裤包裹,鸭舌帽下稍长的金发遮了半张刀刻似的侧脸,在后脑下扎了个小辫。青年随意地靠在墙边,一手插在兜里,一手拿着手机,长长的耳机线从手机一直延伸到发丛间,身边放了个银色的拉杆箱和一个长形的黑色的包。不远处有小姑娘回过头来看看他,又转过去跟闺蜜窃窃私语。

 

  小子长帅了啊。

 

  优一郎一边有点儿不甘心地想一边走过去,正考虑着怎么开口打招呼,就见青年感觉到了什么似地抬起了头,望向他。

 

  他看见青年站直了身体,冷淡如死水的蓝眼里忽然有了点波澜。优一郎觉得有点尴尬,摸摸鼻子讪笑着想说话,却见对方翕动着嘴唇,半晌轻轻唤了声:

 

  “……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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