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南杳

废物写手,干啥啥不行吃粮第一名。看文移步微博:白川南杳

【终炽|米优】Spit Out

没错又是我……最近似乎打了鸡血  继续感谢机油小北@北南调的督工!

食用说明

自娱自乐产物  架空党派战争 
米迦略黑化  原创人物第一人称视角 慎
以及似乎不很甜
可有可无的bgm:insanity love——泽野弘之
若有OOC请不要客气拍死我
食用愉快  欢迎拍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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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讯室是在地下三层。墙壁是冷漠的黑色砖墙,隐约有几块发黑的地方像是陈旧的血迹。这里非常暗,甚至没有窗户。老式的吊灯似乎快要坏掉了,嘶嘶地呻吟着,暗淡昏黄的灯光像夜幕降临时无力挣扎的最后的阳光。

我坐在审讯室暗黑色的木桌后,紧张得发僵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发出的嗒嗒声像是钟表摆动的声音。记录本和钢笔盖早已打开,审讯随时可以开始。

其实我只是一个刚刚晋升为审讯官的新人,这是我的第一次工作。面前的人双手双脚都拷着枷锁,锁链深深地钉在地上,已是插翅难逃的阶下囚。他身上的白色军装沾了些灰尘,但他仍将它穿得一丝不苟。他坐得很直,脊背像笔直的剑,即使成了囚犯也丝毫没有失掉军人的风范。他似乎感觉很无聊,也曲着指节一下一下地敲击桌面。

我再次翻开他的资料。名字是百夜米迦尔,年龄不过二十四,却是革命党的高层人物,是革命党领袖最得力的部下,屠杀了非常多的保守党人员,据说对己方革命党的人也毫不留情。

按理说这么重要的人根本轮不到我这种新人审讯,更何况之前来审讯他的人都失败了,他不肯开口说哪怕一个字——我们需要他的供词,暂且还不能处之以死刑——但我的上司无论如何也要我来审讯他,尽管我并不觉得我能让他开口。

我的目光停留在那张照片上。他是一个非常俊美的男子——真人比照片更令人着迷,柔软微卷的金发有着柔和的光泽,像上好的丝绸,湛蓝的眼睛像平静的海,五官像由最好的雕塑家刻成,深刻而棱角分明。我叹了口气,如果他不是敌人,我真想请他去喝一杯。

好吧,也该开始了。我深呼吸一口气,缓声开口:“你好,我是天音优子,你的审讯官。”他在敌方也是一个非常有地位的人,这种时候也需要保持适当的尊重吧。

他没理我,甚至没有看我一眼——事实上,从我进入审讯室开始他就没有看过我哪怕一眼,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我想大概是盯着那边的排气扇。老旧的风扇呼啦啦地转动,像是时间的车轮。

我咳嗽一声:“百夜先生。”他还是没理我。

好吧。我自顾自地翻阅起他的资料。

“百夜……米迦尔,”我喃喃着他的名字,“百夜……说起来,我有个同僚也姓百夜呢。”

他叫百夜优一郎,我和他经常被误认为是兄妹,但其实我们俩只是恰好有相同的发色和瞳色而已。我跟他也并不算熟,仅限于见面打招呼的关系。

不过他已经去世了——以身殉国,葬礼大概是两天后举行——其实他的葬礼本该早些举行的,只是在他死后我们保守党党员被敌方大规模屠杀。上级忙着处理这件事,葬礼的事情就一直耽搁到了战争结束。而那惨绝人寰的屠杀事件的罪魁祸首,此刻就坐在我面前。

我想着,抬头看他。发现他居然看向了我,表情微微有些怔愣。片刻,那些微的怔愣犹如一阵飘渺的雾散去,重新汇聚而成的是那一如既往的冷漠,像戴上了坚硬的盔甲。

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垂了垂眼睑,居然开口了:“是说……百夜……优一郎……吗?”大概是太久没有说话的缘故,他的嗓音嘶哑,像是老旧生锈的弦乐器。

“你认识他吗?”我微微一愣,随即意识到这是个撬开他牙关的好机会,就把面前的水杯往他面前推了推,“你的声音很哑,不妨喝点水。”

他瞥了我一眼,没有动。沉默了半晌,他才用那沙哑的嗓音重新说话:“我……想见他。”

“如你所知,百夜君已经以身殉国,”我听见他喉头发出一个嘲讽而轻蔑的声音,“我可以为你争取见他遗体的机会,但前提条件是百夜先生你的配合。”

他的眼神暗了暗,我可以感受到刀锋般尖锐的杀气朝我袭来,铁链哗地抖动了一下。又是死一般的寂静,我努力平静地凝视他那暗藏波澜的蓝色眼睛,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我能听见自己渐快的心跳声,手心里开始有汗水渗出。

说不害怕是假的。对方可是一个杀人狂魔,就像狮子,即便是用锁链锁住,我也觉得有会被对方一口咬死的危险。

“我……明白了。”他终是敛起杀气,垂下眼睑——他金色的睫毛很长,像是神鸟的羽毛,在他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他清了清嗓子,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明显好了很多:“你问吧。”

“谢谢百夜先生的配合。”我松了一口气,拿起笔,想了想又把它放下了。

“比起那些公式化的问题,我觉得有几个问题更重要,”我看着他那张堪称完美却又十分冷漠的脸,酝酿了一下,“你和百夜君认识吗?”

“……我和他小时候是在同一个孤儿院长大的,那里的孩子都姓百夜,”他沉默片刻才回答,“我们是家人。”

“家人?”我对这个答案竟有些无措,“那为何……”

“后来革命党与保守党战争爆发,我们被革命党掳走了。”他冷冷地截断我的话,表情里有掩饰不住的厌恶:“我们尝试逃走,然而由于受到阻拦,只有他一人逃脱,”他的看向我的目光里开始掺杂有些微的恨意,“然后小优就被令人反胃的保守党带走了。”

“百夜先生这么说,似乎对革命党也抱有不满呢。”我为他对百夜君亲密的称呼有些小小的惊讶,但并没有就这一点追问下去。

“啊,革命党的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冷淡地回答,眼神暗了暗,“不过也不及你们保守党。”

这家伙,对维护原本政权的保守党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据我所知,百夜君对保守党忠心耿耿,相反,对破坏和平的革命党恨之入骨,”我拿起了笔,“既然他是你的家人,为何你如此仇恨保守党?”

他冷哼一声,平静的蓝色眼睛里仿佛卷起一片惊涛骇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握成了拳,我听见了锁链抖动的声音,夹杂着被捏紧的骨节发出的轻微咔咔声。他的愤怒和悲伤化作狂风席卷而来,像是暴风雨中的大海,在无声地嘶吼,爆发出想要撕碎一切的巨怒。

我觉得我在发抖。我简直觉得下一秒他就会挣断锁链掐住我的脖子,他的愤怒足以把我的颈椎捏碎。

“竟然还问得出这样的问题……保守党已经不知廉耻到了这个地步吗?”他的声音喑哑,似乎在强制地压制自己的怒气,“你们一直都在利用小优!一直!你们不过把他当做棋子和实验品!小优死于你们保守党的自私和贪欲!”

他像是负伤的狮子,嘶哑地怒吼,抑制不住的悲痛从他的眼睛里如同海浪一般一寸一寸地蔓延出来。

“百夜先生,我想你需要明白,百夜君是战死沙场,以身殉国。”我努力镇静下来,“十六年前,如果不是一濑上将将他收留,他可能早已死去了。”

“如果不是长期注射你们所谓的‘强化剂’,他也许就不会‘以身殉国’了。”他轻蔑道。

我愣了。强化剂是军中给少部分有天赋的优秀军人的补助,能在短时间内提升战斗力的一种新研发的药剂。

“那种药剂,长期注射,会使心脏不堪重负而逐渐衰竭,”他说着,眼里的恨意愈发深重,像是雷雨天浓得化不开的乌云,“你们把小优当做实验品。”

“就因为这样,你就如此仇恨保守党吗?这就是你屠杀保守党的原因吗?”我开始在记录本上进行纪录。

“是,伤害小优的人,都无法饶恕。”他说,湛蓝的眼睛蒙上一层阴翳的雾霭。

“但百夜君非常信任一濑上将,将上将和同伴视作重要的家人,爱护每一个保守党的军人,”我抬眼看他,“就这样屠杀他的同伴们,你丝毫不考虑他的感受吗?”

“小优太温柔了,他被你们欺骗了,”他皱起眉,似乎怀念起那人的眉眼,眼神稍稍柔和了几分,“我曾经想带着小优逃走,他却执拗地想要回来营救同伴,说什么就算被利用也没关系的话。”

“小优是我最重要的家人,”他深刻的五官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几分冷硬,“他做不到离开这些伤害他欺骗他的人,就由我来帮他除掉这些人好了。”

“为了保护他,我什么都会做。”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无比的冷静,眼神却流露出迷醉般的疯狂。像是执着到极致而扭曲的信徒,追随着他的神他的信仰,哪怕堕入红莲地狱也在所不惜。

我想起同伴们描述他们赶到大屠杀现场时的场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金发的俊美青年就践踏着那些人的血肉与白骨,站在血泊里,冷静得像是没有灵魂,像从地狱走出来的恶鬼修罗,冷漠的面孔上都是隐约的疯狂。

“……你杀了他的同伴们,百夜君会高兴吗?”我问。

“小优也许会很生气吧。不过为了保护他,即便是惹他生气我也必须做。无论如何也不能由着他被伤害。”他丝毫没有屠杀了大批人的负罪感和沉重感,看起来非常地淡然,甚至说起屠杀时语气也轻松得好像只是杀了几只鸡。

我叹了口气,在记录本上做好最后的记录,然后盖上笔盖。

“最后一个问题,”我收拾着桌上的东西,“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出于保护他的心情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我,他的表情也不似之前的冷漠,倒有几分怀念。

我想我知道他的回答了。我也明白为什么长官要我来审讯他了——是因为我和百夜君的几分相像吧。

我起身准备离开时,他突然再次开口:“我……想见他。”

“我明白了,会帮你争取的。”说完,我就离开了。离开前,我往回看了一眼,他只安安静静地坐着,似乎目送我离开,眼神却像是穿透我看见了另一个人。

两天后的葬礼,他被允许在我和几队强力军人的陪同下在角落里待十分钟,然后就赶赴刑场。天气很好,天空蓝得就像他的眼睛,流云缱绻地在空中漂浮,阳光亲吻着棺材里那人苍白的脸,像做最后的告别。

百夜米迦尔的表情依旧很冷漠,跟他说话他也依旧不搭理。只是当棺材缓缓地从我们面前运过时,他开始颤抖,嘴唇翕动,雾霭覆盖了他碧蓝的眼,悲伤凝成水滴从他金色的睫毛下淌出来。他颤抖的声线与字调,都汇成一声声呢喃:小优,小优。

十分钟过去,我押着他赶往刑场时,他又恢复成了冷漠的模样。我问他,他就要临刑了,后悔过吗?他不说话,凝视着街边生机勃勃的碧绿的树叶。

就在我以为他再也不会回答我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了,声音非常的平静,甚至还有些喜悦。

他说,不曾,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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